警察「圍獵」商戶,義烏髮聲「求饒」?誰在縱容地下錢莊!

俗話說: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今天,烏鴉要討論一個無數利益糾葛在一起的問題——地下錢莊,預感會有利益相關者跳出來,先打個預防針:

那些因為全面查處地下錢莊而被警察凍結收款賬戶,進而在全網喊冤的所謂「不知情商戶」,作為牽連在非法鏈條上的一環,公正只是程序問題。

而與地下錢莊密切關聯牽連的詐騙、網賭、毒品等黑產,動輒讓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受害者一旦出現,做什麼恐怕都挽回不了。

孰輕孰重,無需多言,開始正文。

1

撲朔迷離的公開信

事情要從網上流傳的落款為「義烏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的《致全國各地公安機關的一封信》談起。

這封信將一年來義烏外貿商戶銀行賬戶被各地公安頻繁凍結的尷尬,用一種極其不正規、不體面甚至大有撕破臉的方式,從檯面下捅到了公眾視野里。

公開信的內容,是呼籲全國公安機關在「斷卡行動」中理解義烏貿易型經濟的特殊之處,請各地公安機關勿對義烏商戶「過度執法」、「選擇性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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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這份流出的公開信首先是在義烏外貿經營群體中傳播,既沒有日期,也沒有加蓋公章,真假難辨,但的的確確造成了一種全國警察針對義烏外貿的印象。

在公開信的最後,「義烏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以非常強硬的口吻,對全國各級同僚喊話:

「對於一些過度執法、選擇性執法,義烏公安將不予支持,並將認為具有過錯的情形,上報相關部門,由主辦方承擔相應執法活動的責任。」

警察上網對同僚喊冤,這下輿論效果爆炸了。

很多傳統媒體、自媒體都出現了大量「義烏外貿商家」的聲音,述說的遭遇大致類似,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到過一筆來自詐騙賬戶的資金,而導致賬戶被全國各地的警方凍結,進而無法進行資金往來,外貿業務癱瘓。

一時間,各路媒體和網路大V齊齊出動,大聲疾呼義烏的外貿商戶陷入了水深火熱,叫冤叫屈的聲音響徹全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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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報道里,很多被凍卡的商戶紛紛現身說法。

「銀行卡被凍結後,我們才慢慢了解到,客人的錢可能是通過所謂地下錢莊進來的。」來自義烏的張恆認為,對於做外貿的個體工商戶來說,收款渠道很狹窄,也無能力查證客戶的資金來源。

「打個簡單的比方,這就像我開了一間超市,一個小偷進來買東西,使用偷來的錢付款,最後我超市的賬戶就被公安凍結了。」另一位外貿人徐浩告訴來訪的一家媒體記者,作為普通的生意人,他無法識別客戶的錢是從哪來的。

「義烏誰的銀行卡如果沒被凍過,說明他的生意做得不是很好。」

可事情發酵後,相關方面並沒有主動回應,直到4月12日,有媒體向義烏公安局求證此公開信證偽,得到的回答是「不清楚情況」,但並沒有否認。

而義烏的上級金華市公安局一位工作人員卻對媒體表示,未見過此信件,特別在得知義烏公安局未給予確切答覆時,該工作人員稱:「是假的,一定不要轉發。」

可以說,這封信的來源與初衷都成了謎團。是不是違規發布,相關責任追究也無法得知,但可以確定的是,由轉發造成的輿論已經成燎原之勢

這下,全國各地警方就這樣被扣上了涉嫌「選擇性執法」、「過度執法」的輿論大帽子,甚至衝擊了外貿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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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整個義烏外貿都靠與地下錢莊有關的貿易養活著,少了與地下錢莊的勾當,義烏的外貿就不行了。

2

輿論背後的現實

各地警方對部分義烏商戶的凍卡,已經持續幾年了,義烏政府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去年11月,被凍結的銀行賬戶已經超過1.5萬個。

按照一人可能被凍結多個銀行賬戶計算,凍結的賬戶牽涉相關商戶數量應該不到一萬,占整個義烏近70多萬家市場主體中的1.4%,實際上只是極少數。

1.5萬個賬戶,近萬家商戶,絕對數字上這的確不小,另義烏當地有關機構難以招架都可以理解。

但,這個數字對於網路龐大的地下錢莊來說,並不算誇張。

比如,2016年的9.16金華特大地下錢莊案件中,包含貪腐在內的涉案金額高達4100億,犯罪分子的交易對象就高達14000多個!

金華下面的義烏雖然只是一個縣級市,但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外貿中心,有上萬個賬戶與地下錢莊洗錢網路發生資金往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所以,義烏被凍卡的商戶的確很多,但跟地下錢莊犯罪的嚴重性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之所以地方上反應那麼大,無非是多年沉痾被集中挖了出來。

更何況,難道這1.4%與地下錢莊牽連的商戶,全都是義烏外貿做得最好的那批嗎?!

偌大一個全球小商品中心,98.6%走合法渠道的商戶都活不下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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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後有一個自相矛盾的事實。

在那封與全國公安叫板的《公開信》出現後,一些人開始誇義烏經商環境好,義烏政府為私營企業站台之類的。

話是沒錯,但聽著卻怪怪的。

義烏這個全球最牛逼的小商品基地,這麼多年了,居然解決不了外匯結算這個最基本問題,還要以撕破臉的方式與全國警察硬剛,這能叫經商環境好嗎?

可別冤枉義烏了!

實際上,哪怕是最缺少資源的個體戶,義烏幾年前也向國家申請了特殊的外匯政策,准許收匯結匯不受五萬美元額度限制,不需要提供外匯單據,結匯不需要跑銀行。個體執照也不需要記賬報稅,按照工商規定每年做一次年審就可以了。

考慮到義烏是國際貿易改革試點、自貿區改革試點,說義烏外貿沒地下錢莊就搞不下去,不單單是侮辱義烏,更是侮辱整個國家持續40年的對外開放戰略。

把各方信息一對比,就很清楚了。

所謂整個義烏外貿被「地下錢莊」綁架的說法,明顯誇大其詞。聯繫那封言不正名不順的公開信,不難知道是人在造勢,而且是與地方利益團體綁在一起造勢。

從輿論上看,造勢起了效果。

一見到那封義烏警方來源存疑的「悲情喊話」,很多意見領袖紛紛為被凍卡的商戶發聲。

連聲名在外的馬督工,也有意無意地被繞了進去,認為義烏商戶使用地下錢莊是迫不得已,主要還是現行外匯結算系統不給力,未來要寄希望於數字貨幣之類,其中還出現了想當然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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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單一句話就有兩點問題。

第一點:

所謂地下錢莊,是民間對從事地下非法金融業務的組織的俗稱,是指未經國家主管部門批准,擅自從事跨境匯款、資金支付結算業務等活動的非法金融機構。

難道有合法的地下錢莊么?事實上,未經人行批准的金融機構,都是非法,所以才叫地下錢莊,沒什麼未必不未必。

第二點更是張口就來。

義烏的地下錢莊有多少是為正經的國際貿易而生,節目中沒給數據。而根據中國政法大學2009年洗黑錢研究小組的調查表明,(全國)涉及洗錢的犯罪活動的地下錢莊數量,已經達到破獲地下錢莊案件總數的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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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查不知道,一查近九成都是乾洗錢勾當的,因此完全有理由認為,雖然義烏國際貿易繁多,但當地的地下錢莊絕不只是老老實實搞國際貿易。

從現實點的角度來說,義烏小商品做國際貿易往往靠走量,資金規模有限,利潤也有限,地下錢莊如果僅僅賺這部分流水的手續費與匯差收入,很難負擔得起國內外一長串鏈條的結算成本,更不可能覆蓋違法被查的風險。

看看下面這段關於地下錢莊操作內幕的文字:

賬戶兩三個月更換一次;每次資金進出時間不超過 10 分鐘;資金去向不定;賬戶信息涉及各個行業、各類人群……

今天發現「地下錢莊」正在使用的賬戶,或許明天就停用了。即使發現賬戶在進行交易,具體操作人也不會是錢莊「經營者」。很多賬戶不在發案地,給辦案帶來了極大的難度。

……廠商的交易金額,相對來說並不算大,而他們也只是「地下錢莊」的一部分客戶,「很多大筆金額進來,我們都閉口不問,我們不否認有一些官員轉移資產,或者一些人利用『地下錢莊』騙取出口退稅、走私假貨。」

「地下錢莊」也根本不會過問客戶的身份和轉移資金的目的、走向……「很多『地下錢莊』的經營者,如果感覺『客戶』的資金有問題,會提高匯率和手續費,這就是『黑吃黑』。」在犯罪分子眼中利潤更大的其他經濟犯罪,比如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也與「地下錢莊」犯罪勾結起來。

(節選自《人民日報》 地下錢莊如何生財)

沒有暴利的生意,誰會冒著犯法的風險去做地下錢莊???

這樣一個複雜的非法運作機制,沒有暴利,不碰黑產,不為大額非法資金服務,就很難持續下去。

說什麼外貿需要,推鍋外匯制度問題,被凍卡的外貿商戶,有多少人是真正出於貿易需求不好說,但哪怕是無意捲入,也實實在在給地下錢莊做了掩護,提供了對抗法律制裁的盾牌。

因為被捲入其中的外貿商戶們,也是地下錢莊生態中不可缺少的利益相關方。

不是沒有地下錢莊外貿商戶就沒法做生意;但反過來,沒有外貿商戶這個環節,地下錢莊的很多生意可能還真做不起來。

3

不可或缺的一環

目前,我國地下錢莊主要分為三種:

一、跨境匯兌型——幫人在國內外轉移兌換人民幣和外匯;

二、非法買賣外匯型——拿著現金在國內外外匯黑市倒騰匯率,賺取差價;

三、支付結算型——利用大量空殼公司和個人賬戶進行公轉私操作,從而逃稅和非法套現。

第二種涉及現金交易,影響有限,第三種基本都是國內人民幣交易,而近年來公安機關偵破的地下錢莊案件正是以第一種跨境匯兌型居多。

這種地下錢莊最主要的方法簡稱「對敲」,如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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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資金在境內和境外獨立循環,境內只有人民幣的收付和交割,境外完成外幣交易,境內外分別形成獨立的資金清算循環體系,而且兩邊交易必須同時完成。

為了保證這種非法交易不出問題,參與地下錢莊的各方,甚至會用上最原始的「信用手法」——交換人質,”對敲”確認了才各自放人,有點像春秋戰國時代的同盟之間的”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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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個意思

資金經過「對敲」之後,只有在內外資金池要平賬時,才以各種方式集中轉移一次資金,過程相當隱蔽。

境內循環與境外循環的關係中,外貿商戶扮演著關鍵角色

一個典型例子是2019年金華武義警方破獲的一起公安部督辦的特大地下錢莊案。

這起大案最早就是從義烏商戶流出的外匯中發現蛛絲馬跡。

2018年上半年,金華市公安局經偵支隊在工作中發現,廣東揭陽部分企業的個人賬戶資金大量流向義烏商戶個人賬戶,這個異常的外匯和人民幣流向與兩地間的實際貿易情況嚴重不符。

警方順藤摸瓜,發現揭陽124家企業存在涉嫌非法購買外匯的違法行為。

原來,浙江義烏等地的部分外貿公司正常出口商品後本來要收外匯,因嫌手續煩瑣、到賬時間慢、匯率波動,未通過銀行等金融機構進行正常結匯,而是找地下錢莊犯罪團伙收取從揭陽匯來的人民幣。

通過為外貿商戶結匯,地下錢莊的資金池由此獲取了大量外匯。

恰好,廣東揭陽等地的企業要辦理收匯、結匯憑證手續來騙取出口退稅,需要用人民幣找地下錢莊換來大量外匯冒充出口貿易收入。

一個需要私下把人民幣換外匯,另一個需要外匯換人民幣,於是滋生出一批從中撮合交易、大肆牟利的地下錢莊。

警方搗毀了從事地下錢莊、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騙取出口退稅團伙7個,抓獲犯罪嫌疑人42人,凍結各類涉案資金賬戶600餘個,凍結涉案資金1.6億,涉案金額高達22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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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水印

這起案件中,涉案的這些義烏外貿商戶,並非是在完全不知情中被捲入,而是一開始就打著牟利的準備,主動藉助地下錢莊規避正規手續,為了自己的利益,給揭陽那邊的違法犯罪行為充當交易對手。

就像銀行有人存款,才能放出貸款,對於地下錢莊的資金池而言,有外匯注入,才能用外匯謀取非法暴利。

所以有時候,地下錢莊寧可倒貼給外貿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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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外貿商戶在鏈條中的作用非常關鍵,即便不是主動、知情的犯罪,也是助紂為虐。

除了外貿渠道,難道地下錢莊就沒有別的手段嗎?其實是有的。

比如2016年,涉案金額400億的唐山11.25特大地下錢莊案,就是利用了新加坡、香港、澳大利亞的外國貨幣兌換機構進行資金交易,不需要借道外貿資金。

前面提到的9.16地下錢莊案,犯罪分子則是利用數十家空殼公司的NRA賬戶監管漏洞(Non-ResidentAccount的縮寫,是指境外機構按規定在境內銀行開立的境內外匯賬戶,又稱非居民賬戶),直接向境外轉賬4100億,危害極大。

更傳統一點的,就是肉身搬運外匯,比如在青田「1.18」地下錢莊案中,犯罪嫌疑人就是讓手下天天背著現金往來香港內地,一天運送人民幣4000萬,積少成多,涉案總金額200億。

此外,還有境外pos機交易、境外銀行卡小額提現等等螞蟻搬家的做法

但隨著相關監管部門的手段、制度不斷升級,鑽空子的難度越來越高。

比如,警方利用大數據,通過IP碰撞、可視化分析等等手段,可以精準鎖定、順藤摸瓜,讓偽造票據、空殼公司等等沒有實際交易的地下錢莊露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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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恢恢天網,地下錢莊更加需要帶有真實交易背景的掩護手段。

再加上,疫情期間海內外人流中斷,其他渠道越發不方便,外貿商戶這條渠道就更重要了。恰好,義烏出口貿易的熱絡,讓地下錢莊趁機獲得了最好的偽裝。

警察如果要撕掉這層偽裝,義烏的外貿商戶們沒有辦法置身之外,刮骨療毒在所難免。

4

凍卡,保護了誰?

在義烏被凍結的外貿商戶中,有一種聲音在說:

為什麼因為一筆資金的問題,就要凍結整個賬戶,還需要自己出示文件,跑外地,證明其他資金沒有問題。

一些媒體輿論也在幫忙喊話,為什麼不能來一筆凍一筆,精準執法?

原因很簡單:來一筆凍一筆就遲了。

前面說了,對敲過程,境內外交易都是同時完成,這意味著國內商戶一旦收款,國外打款已經同時間完成,國外洗錢賬戶已經收到了想要的外匯資金。

至於國內打給出口商戶的非法資金是不是被凍結扣划了,已經和洗錢者、地下錢莊沒有關係了。

這個時候,再等公安機關查過來凍了商戶的卡,洗錢者早已事了拂塵去,換一個被操控的傀儡賬戶繼續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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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警方「凍卡」也只能給現有受害者儘力挽回損失,卻沒法制止洗錢犯罪,避免下一個受害者出現。

如此,只有大範圍的「斷卡」,凍結渠道,終止整個地下錢莊的「對敲」流程,才能增加地下錢莊的犯罪時間金錢成本,遏制地下錢莊的網路,避免更多人牽涉其中,為連根剷除爭取時間。

而對於被利用的外貿商戶而言,地下錢莊每打來一筆,自己就可能要為洗錢犯罪分子承擔一筆賠償。直接凍結賬戶,恰恰是對外貿商戶的善意保護,比生意更重要的保護。

更何況,很多時候,外貿廠商也可能為了利益,給地下錢莊充當白手套。

XTransfer是一家服務眾多中小貿易企業的跨境金融服務公司,其創始人兼CEO鄧國標透露,眾多義烏貿易人賬戶遭遇凍結,不少涉及國際欺詐分子打著尋找中國代理的幌子同時允諾豐厚的傭金,專門物色有美元收款賬戶的外貿企業,藉機「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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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他此前接到一位外貿企業老闆的反饋,一個「騙子」通過某平台向他發送一封「詢盤」郵件,郵件大意為「疫情之下,某國的貿易款項收取不便,希望可以幫忙代收款,他願為此支付5%傭金」。

耐人尋味的是,此次凍卡輿論風波中,很多聲音正是以國外進口商缺乏支付手段的理由,為被凍卡的外貿商戶們辯白,當然5%的傭金之類就沒人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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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這層業內眾所周知的利益關係,這些被凍卡的義烏外貿商戶,將責任完全推給外地警方過度執法,就顯得非常「裝無辜」。

因為只要被查到一次,地下錢莊白手套的嫌疑就脫不了了,警方只能選擇凍結賬戶,直到查清楚每一筆交易,否則就是繼續縱容犯罪分子。

在義烏的案例中也能發現,一些商戶先被警方發現異常而凍結部分貨款,而後多個賬戶均出現問題資金流入,進而被凍結賬戶。

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偶然,接二連三查到名下賬戶涉及非法資金,甚至出現收取傭金的情況,招來各地警方選擇凍結賬戶,實在談不上過度執法。

否則,若縱容這些個洗錢通道一直存在,不但義烏的外貿商們將永無寧日,貪污腐敗、網路賭博、傳銷、涉黑涉毒就有逃出生天的出口,就有逍遙法外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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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電信詐騙,一旦款項流出,往往是一個人大半生的積蓄或救命、求學的錢,平白無故落入他人之手,消失在地下錢莊錯綜複雜的資金網路中。

電信詐騙迷惑性強,而且受害者往往是弱勢群體,承受能力低下,被騙走的往往是身家性命所系,還極其難以追回。

結果是,每一次詐騙成功,就可能牽連一條無辜的生命。

2016年8月19下午,打到家裡的一個電話讓山東臨沂姑娘徐玉玉欣喜不已。這個懂事的姑娘,考上了南京郵電大學,因為家庭困難,向教育部門申請了助學金。

騙子冒充工作人員,一步步引導徐玉玉把全家好不容易湊齊的9900元學費打給了騙子賬戶。

反應過來的徐玉玉傷心欲絕,心臟驟停。

那一天,騙子們只不過照常打出了兩三百個詐騙電話,逼死了一個小姑娘。

十二天後,家住廣東惠來的准大學生妍妍跳海自殺,同樣是因為不到萬元的學費被電信詐騙,通過地下錢莊消失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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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萬塊錢,在龐大的外貿流水中或許不起眼,但鮮活的人命,卻掀起了一場從銀行到警方,從中央到地方,力度空前、不惜代價也要追查到底的全國性反電信詐騙行動,一浪又一浪,一直持續到今天。

公安部刑事偵查局的數據顯示,截止4月份,去年10月開啟的「斷卡」行動,通過摧網路、打團伙、斷通道,在全國共抓獲電話卡、銀行卡「兩卡」違法犯罪嫌疑人24萬名,繳獲銀行卡、電話卡400多萬張

詐騙產業的規模如此驚心動魄,意味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承受徐玉玉們絕望。

可現在,整個輿論被某些人這麼一鬧,整個輕重就顛倒了:

她們失去了生命,我們損失的可是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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